没有人提放弃。
因为这是温知羽用生命换来的孩子,再者没有人舍得放弃。
但是,为防止遗憾。
霍家还是用了些关系,在保温室旁边布置了一间病房,破例能让温知羽时时看见孩子,这是个安慰,但也是一种折磨。
温知羽日夜守着孩子,不眠不休。
霍司砚是孩子父亲,他也被允许住在这间病房里。
这么多天来,他首次能跟温知羽亲近。她仍是不理他,经常坐在那儿,隔着一道玻璃看着小霍西。
一坐半天。
霍司砚看了心痛。
他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,放在她手边:“温知羽,再看一会儿你该休息了。宝宝也要休息了。”
温知羽对他很排斥,他一靠近她本能地挡开。
滚烫白开水,全部洒在他手臂上。
瞬间,红了一片。
其实很疼,但是霍司砚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,他很温柔地说:“我去处理伤口!你先休息。”
温知羽目光落在他手臂上。
她没出声,很快就挪开目光。
霍司砚被她冷漠的目光刺到了,现在,在温知羽的眼里找不到一丝丝对他的温情,她看着他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。
如果不是小霍西,她根本不会跟自己同处一室。
霍司砚仓皇离开。
他默默地处理完伤口,回到病房。
他总归忍受不了这样的冷淡,从背后轻轻抱住她,声音嘶哑:“温知羽,你打我骂我都可以,但是不要这样冷着我!”
温知羽没有挣开。
因为她没有力气……
她知道他想挽回他们的感情,可是在她心里他们的感情早就死了。
温知羽轻轻回头。
她眼里失去了光彩,彻底地没有光了。
“我跟你说的时候,你不当回事。”
“现在……没有必要了!”
“你如果不出国或许改变不了什么,我依然会受伤,孩子仍然躺在监护室里,但是霍司砚……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丈夫为了初恋的离婚官司,抛下自己!霍司砚,你永远无法想象那一个小时我是怎么熬过来的。”
温知羽红了眼睛:“我打电话时,你应该还没有起飞,哪怕当时你能赶回来陪着这个孩子降生,我们也绝不会走到这一步!”
至少……至少小霍西是在爱里降生的。
而不是,以这样不堪的方式!
她怎么原谅他?
她……无法原谅!
温知羽说完又转过身,静静地看着小霍西。
那个小小的、皱巴巴地小东西,紧闭着眼睛……
她是不是很痛、很痛?
霍司砚轻声开口:“温知羽,对不起!”
他只能说对不起!
……
小霍西的情况很不好!
医生最终还是找到霍司砚,单独告诉他这个消息:“霍先生……新生儿的存活率现在不足百分之五!我们请您过来,是想问问您的决定。”
百分之五……
霍司砚面上失了颜色。
片刻,他咬紧了牙根:“我跟我太太不想放弃。”
医生注视他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:“我还想告诉霍先生,霍太太的情况也很不好,她现在有严重的产后抑郁,如果她再这样不眠不休地等一个希望……结果可能会是她的神经系统受损,造成不可逆的后果!……也就是说,她一辈子要被抑郁症困扰!”
霍司砚缓缓握紧拳头。
医生艰难开口:“只有让她离开这个环境!霍先生,您懂我的意思吧?”
霍司砚懂。
小霍西活着一天,对于温知羽来说就是折磨的一天。
这样的选择,对于他来说,等同于保大保小。
霍司砚都不想放弃!
他要温知羽,他也要他们的孩子活着……
他静默许久,轻声开口:“我要孩子活着!我也要我太太身体健康……所以我需要你们全力配合!”
霍司砚将决定缓缓说出,医生怔住。
……
走出医生办公室,霍司砚找到了陆谦。
陆谦正在办公,垂着头,深锁着眉头。
霍司砚站在门口叫了一声:“舅舅!”
陆谦抬眼看着他,随后就冷嘲热讽:“谁是你舅舅?”
霍司砚习惯了。
他笔直走进去,轻轻跪在陆谦面前。
陆谦冷笑:“霍大律师这一跪,我可承受不起!怎么,又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下跪道歉的?”
霍司砚将医生的话,告诉他。
陆谦原本就担心温知羽的身体,听后心情更是沉重。